因著昨晚折騰到了太晚，唐錦兮又是太過勞累，到底是睡得有些久了，等到醒過來的時候，發覺已經是臨近正午，一個美好的早上就是這樣睡過去了。唐錦兮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看著周遭的一切，竟是又幾分不知所措了。

“小姐睡醒了？睡得好不好？肚子應該餓了吧。”清漱伺候了唐錦兮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早已經知曉她的生活習慣，她太過勞累便是會睡到中午。

唐錦兮睡眼迷蒙的看了一眼清漱，語氣之中帶著三分的慵懶，“幾時了啊！”

“已經到午時了呢！小姐你肚子已經餓了吧？清漱已經吩咐廚娘準備了午飯，是小姐你最是喜愛的那幾樣。”清漱仍然笑意岑岑，看著雙眸含水的唐錦兮不由得輕輕笑著，“小姐還是快快起來吧。說是昨日要吃桂花圓子最後也還是沒有吃上，你腹裏應該餓得緊吧？”

唐錦兮略略捂了捂胃，輕笑了起來說：“確實是有些肚子餓了。”隨後唐錦兮眨眼笑著，看向了清漱問道，“對了，你怎麽這樣早就過來了，今日該是你輪休啊！”

對於身邊伺候的下人，唐錦兮一向是寬厚的，雖然做了十幾年的盤風寨少主，但是她仍然無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一眾下人的伺候，唐錦兮輕輕笑著，眨眼看著清漱，因著還有著初醒的困倦，唐錦兮的笑容略略有些純潔無害。

清漱看著唐錦兮的模樣，不由得堆笑了起來，“小姐，奴婢過來你不開心嗎？”

“開心是開心啊，只是比較心疼你啊。你昨夜陪伴我到了那麽晚，今日又早早地來伺候我，我擔憂你身體會不舒服啊！”唐錦兮微微地笑著，看著眼底的一層青黛之色，不由得十分是擔憂，“你黑眼圈都出來，這是昨晚沒有睡好嗎？”

清漱聽到唐錦兮這樣問，不由得苦笑一聲，“的確是沒有睡好。昨日從您這邊回去，便是去照料清雨這丫頭了。”

唐錦兮聽聞了清漱如此說，便是十分擔憂起清雨來，唐錦兮略略皺了皺眉，“清雨她如何？”

“傷勢倒是倒無大礙啊，只是清雨一直無法安睡，翻來覆去的不怎麽安分，奴婢一直在身邊照顧於她。”清漱皺了皺眉，一臉的惆悵。

唐錦兮聽聞如此，也是皺了皺眉，隨後一臉的釋然，安慰著，“清雨的性格本就柔弱嬌蠻，年紀又小，你又是她的姐姐，在有了傷痛的時候，自然要對著姐姐撒嬌，這是人之常情啊。”

清漱卻是嘆息一聲，做無奈狀搖了搖頭，“雖然是如此說，可她到底也太過嬌柔一些了，昨日對著奴婢一直撒嬌，奴婢拿著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看著清漱雖然是在抱怨，可是神情之中卻是一點嫌惡都沒有，很顯然對於妹妹她是格外寵溺的，想到這裏，唐錦兮不由得也噙上了笑意，“清雨畢竟是你的妹妹嘛，這人在自己親近人多的身邊，撒嬌賣乖都是最正常不過的了。”隨後唐錦兮的面容變得嚴肅了幾分，“清雨的傷勢你給她好好上過藥沒有？”

“用了消腫的藥膏，奴婢今早看過了，估計沒有什麽大礙了，只是還會痛上幾日，大概要明日才好下的來床。”清漱說著，眉宇上也是掛起了一絲的惆悵，清雨是怕痛的，否則當初也不會畏懼於唐攸與姜氏的懲罰，從而來陷害唐錦兮，想到這裏，她不由得嘆息了一聲，“這丫頭，當真是沒有什麽骨氣。”

唐錦兮看了一眼清漱，對著她啞了搖頭，低聲責備說：“清漱你不要這樣說清雨，清雨的年紀畢竟尚幼，雖然她是仆役之身可是在唐府多年，又一直是二等的侍女，沒有吃過什麽苦頭，性子柔軟懦弱也是正常的，你不必為了此事惆悵。”

原本唐錦兮是還想要讓鳴蟬拿著陳玠特制的藥膏去看清雨，可是後來想了想自己懲罰清雨的目的，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就好比她的舅舅就曾經說過，懲罰就要達到懲罰的目的，否則之前一切的功都白做了，她已經做了嚴肅的小姐，此時就不用再去賣好。

更何況這次的確是清雨做了錯事，她就要學會承擔自己的過失。清雨平日裏雖然對著唐錦兮不似小芽鳴蟬兩個親近，也不似清漱與絲柳那般格外用心照拂她的一切，但是清雨也不失為一個忠心的丫頭，照顧她照顧得也很是用心，所以唐錦兮到底也是要有幾分在意清雨的了，說是要懲罰清雨她到底也是舍不得，可是唐錦兮也心知肚明，很有必要給清雨一個教訓，說下命令的時候也沒有心疼猶豫。

“這丫頭，讓奴婢嬌慣的太過了。”清漱搖了搖頭，隨後抱歉地看向了唐錦兮，“奴婢替妹妹向小姐你道歉。”

唐錦兮聽了這話，不由得失笑了起來，“道歉？你道歉做什麽啊，犯錯得又不是你，清漱，你是沒有必要道歉的。”

“可是……”清漱的神色之中帶著些許猶豫，她想到昨日清雨痛苦的模樣就倍感心疼，可是想到清雨犯下的蠢事就也格外氣憤，尤其是在聽到清雨那言辭之中閃爍著的一絲絲抱怨，她就覺得愧對唐錦兮。

唐錦兮眨眼一笑，看向清漱瞧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由得覺得皺緊了眉心，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你想要說些什麽，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了嗎？”

聽聞唐錦兮這樣問，清漱不由得嘆息了一聲，神情之中帶著些許悵然，“小姐，奴婢其實也不知曉這話當說不當說。”清漱心裏很覆雜，一邊是自小受盡了苦楚，很是在意感情的小姐，一邊是自幼與自己分別，從未一起長大，對她沒有盡過親姐義務的妹妹，夾在這兩個人之間，清漱真的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唐錦兮是何其聰慧的人，不由得眨了眨眼睛，笑了起來說：“不必說，不必說了。清漱，我想我應該知道你要說些什麽了。”唐錦兮伸手撫摸著清漱的頭，雖然清漱的年紀比唐錦兮大幾歲，可是唐錦兮的身量高挑比清漱高上幾寸，顯得倒是她如同長姐一般了。

清漱被唐錦兮慈愛的摸了頭，倒是升起了幾分羞澀之感，不由得面紅耳赤起來，“小姐，你怎麽學得這樣……清漱的年紀可是比你還要大了啊！您這一般，莫不是將奴婢當做了三歲頑童不成？”

“清漱你雖然年紀比我長幾歲，可說到底你的經歷見識到底不如我多一些，我自幼在盤風寨長大，底下的兄弟們都是一些混跡江湖的人，可謂是三教九流應有盡有。而養大我的古老怪也並非一般的人物，我自是懂得要比你多一點。”唐錦兮眸光含笑，仿佛是散發著母性光輝的慈母一般，她盈盈的目光之中總是有種溫柔舒緩的暖意。

清漱淡淡嘆息，隨後搖了搖頭說：“小姐，您對奴婢好奴婢是知曉的，奴婢也很感念您對著奴婢做的一切，只……”清漱嘆息了一聲，都道是自古忠義難兩全，對著自己的親妹妹她做不到出賣，只是面對著貼心的主子，她也做不到背叛，心痛滋味登時籠罩在了清漱的心頭。

“只是你有些為難？是左右為難吧，你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清雨，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我是不是？”唐錦兮溫柔地笑著，笑容之中帶著諒解，“你是我最喜歡的婢女，我又怎麽好舍得讓你為難呢？”

唐錦兮溫婉的笑著，隨後做出不在意的樣子說：“好了好了，不要為難了，你就裝作什麽也不知道，關於清雨的事情，我自會去找清雨的。”

清漱見唐錦兮人如此說，隨即便垂眸嘆息，“小姐，清雨如今……”

“你不要擔心記掛，清雨這個孩子本性也不壞，我是了解她的，你且放心吧。”唐錦兮輕輕笑著，隨後眉目閃爍地笑著看著，“伺候我用膳吧。我一會兒還要去看望清雨了。”

清漱確實沒有再勸唐錦兮，她其實也明白清雨也是喜歡唐錦兮的，這次被唐錦兮責罰，肯定心裏有著小小的糾結，兩個人見一面，開解了也是好的。

唐錦兮坐到了桌邊，看著清漱擺上來的午飯，不由得皺了皺眉道：“不是說是我往常喜愛的那幾樣嗎？怎麽是這些……”唐錦兮看著紅木雕花的圓桌上擺放著的幾樣小菜並那顏色慘白的寡淡薄粥，神色之上到底露出了幾分不喜。

清漱輕笑了起來，方才還覺得唐錦兮的性子越發穩重成熟了，可是看她吃東西的時候，仍然還是小孩子的心性。隨後便是溫柔地勸說道：“小姐啊，你昨日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今日又一覺睡到了這個時候，吃是可以吃這些清粥小菜。”

“沒有必要這樣清淡吧？這樣我怎麽可能吃的飽啊！”唐錦兮看著那一碗清湯寡水的粥，不由得嘆息了一聲，“我怎麽就是覺得你們這是在虐待我呢？”

清漱哭笑不得，只得說道：“好了好了，小姐啊，奴婢實話實說了。鳴蟬與小芽在小廚房裏給你做醬肉包了，你不要難過了啊。乖乖的。”

唐錦兮這才松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胃說：“清漱你可是不能笑話我，我這可是真的餓了。”

清漱盈盈噙著笑意，剛剛想要說些什麽，門外就有人來傳報，說是唐淮要請唐錦兮到前廳一趟。

聽了這話，唐錦兮面容上的笑意也斂去，父親找她必然是有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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